存在。之二

我不知道別人是如何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。
也許，我們在別人眼中，像是一對父女。
當我挽著你的手逛街的時候，頭倚著你的肩看電影的時候，嘟著嘴撒嬌的時候，你的眼裡，的確有著父愛的光芒……
我從小就和父親處得不好，你是知道的，因為當職業軍人的父親，總是不茍言笑。
高中畢業，我就搬離了家，一邊打工一邊讀大學。然後，透過學長的介紹，到了你的研究室當助理。
每當有學生來向你請教問題，我總是為你倒杯熱茶，靜靜地站立一旁看著…
看著你略微灰白的頭髮，聽著你沉穩的聲音耐心地解說。
有空檔時間，你會和我討論涂爾幹、馬克思、阿圖塞這些你有興趣的社會學，還有你喜歡的古典樂。
我在心理上，不知不覺依賴著你。甚至大四的時候和男友分手，我也是到研究室向你哭訴。
畢業之後，我們亦師亦友的關係起了變化。我們相約喝咖啡、看舞台劇，而且，你在負擔所有出遊費用之外，還給我零用錢……
然後，你牽我的手、搭我的肩、摟我的腰…我都沒有抗拒過。
到現在，你沉重的身軀壓在我纖瘦的身體上，我也沒有推開你。
我低下頭，視線正好落在你灰白的頭髮上。
我的手，環住你的頸背，不同於年輕男人的，鬆弛背膀。
黏膩溫熱的液體從我的大腿內側流到床單上…
不知怎地，我突然想起研究性意識史、死於愛滋病的傅科，輕笑了起來。
你用我的青春，確認你的存在。
而我，用你的溺愛，確認自己的存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