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子

photo by  jawcey

「聽說，他很喜歡妳，那妳呢？」我曾經以為這只是妳的好奇，殊不知是一種試探。當時的我沒有多想，「我只把他當朋友而已」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就成為妳心裡的標準答案。

真相不在於我們看到了什麼，而在於我們沒看見的地方有某些事情正發生著。不知何時開始，不知為何，他和妳在一起了。「你們怎麼了？」週遭的朋友關切著，因為我和他看起來就是比朋友的感覺還多，友達以上戀人未滿，只要時機成熟遲早會在一起吧？大家心裡都這麼揣測著。

但是，他並沒有和我在一起，反倒是你們在一起了，我的兩個好朋友。巨大的失落感擊中我，我以為我應該要很開心祝福的，沒想到卻有種同時失去兩個好友的感覺。因為我再也無法單獨和他吃飯，以前三人行一點都不奇怪，但以後我就變成妳和他兩人約會時的電燈泡了。

我心裡一直有著疑問，卻沒有問。看著他和妳兩人手牽著手，漸漸地遠離了我的生活。好多年以後，兩個人卻分手了，各自有了感情對象。一場老朋友的聚會，妳來了，而他沒有。然而，他依舊是我們之間共同的話題，就像當年一樣。

「他出差，沒辦法來…。」妳的身分是前女友，我的身分只是一個老朋友。「對不起，如果當年沒有我，也許今天的情境又不一樣了…」我沒有辦法理解妳的歉意從何而來，但我能確定妳的眼神是認真的。

「什麼意思呢？」我問了，藏在心裡的疑問終於提了出來，在多年以後。然後，妳給了我答案：「記得當年妳告訴我，妳只把他當作朋友而已。然後我就跟他說了，說妳親口跟我說的，你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的，要他放棄妳了。」

「既然這樣，就好好相愛吧！為什麼交往五六年又分手了？」分手的原因他曾輕描淡寫地說兩人不適合，可是我隱約覺得妳也許會給我一個不同的答案。妳的神情充滿了無奈與落寞：「我真的很喜歡他，真的。我很努力當他的女朋友，每一年我都以為自己更好了，更接近他一些了。但是當我追逐了五六年之後，我才驚覺這一切是不可能的，我再怎麼努力追逐，追逐的也不過是妳的影子而已。」

對不起，如果當年沒有我，也許今天的情境又不一樣了…。剛剛妳說的這句話，在此時好像該由我來說？「要是當年，讓你們兩個在一起就好了，你們一定很幸福，都是我的錯…」妳說。我牽起嘴角笑了：「愛一個人，沒有錯。」我和妳碰杯，喝下杯裡的紅酒，約定了要一起去參加他下個月的婚宴。

友情、愛情，都像一瓶紅酒，時間歲月會讓滋味不同。當年沒有誰背叛了我，是我自己背叛了我的心。不知為什麼，此刻的我笑著，眼睛濕濕的。

（本文刊載於姊妹淘網站）